小小说丨父亲的棋

发布时间：2025-10-21 来源: 广西纪检监察网 作者：佚名

　　“爸，我可不让您了啊，上‘马’！”陈默把棋往前一推。阳光透过院里的葡萄藤，静静洒在陈默和父亲面前的棋盘上。

　　

　　作为县住建局的副局长，陈默每天要应付的事比棋盘上的棋子还杂，但只要周末有空跟父亲在院里杀上两盘，心里的褶皱似乎就能被抚平。

　　

　　“急什么？”父亲用袖口擦了擦老花镜，“你这马看着威风，左前方就是我埋伏的卒子。”他捏着棋子轻轻叩盘，“前两天张强来看我，送来了两罐龙井，他说有事找你帮忙？”

　　

　　张强之前来电话，跟陈默说他的餐馆后厨实在转不开身，想把隔壁的储藏间打通。陈默的指尖在“炮”上顿了顿：“他说就差消防那道章，让我跟消防的李队说说，通融一下，等把旺季熬过去再补办”。

　　

　　“三舅！”说曹操曹操到，院门外传来张强的声音，只见他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：“舅，我妈炖了鸽子汤，给您补补身体。”他低着头看了看棋盘，又抬头看了看陈默，“表弟，前两天说的事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陈默把“炮”向前轻推：“我再了解了解情况，有消息了再跟你说。”

　　

　　父亲突然把“象”重重落子，震得陈默的“马”都颤了颤。“你看这象，只能走田字格，一步都不能出格，这叫规矩。”他转头看向张强，“你是想让陈默不守规矩？”

　　

　　张强的脸腾地红了。他把保温桶往石桌上一放：“舅，那肯定不是！我这是正经生意，就是迟点再补个章的事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“正经生意更得守规矩。”父亲从藤椅上直起身，拐杖笃笃敲着棋盘边缘，“你那储藏间本就是承重墙，砸了打通，消防通道在哪儿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表哥……”陈默突然开口，“手续我帮你跑，但得按规矩来。你先找设计院出图，我帮你约消防的人现场看，该改的地方我们得改。”

　　

　　张强的手指绞着衣角，指节发白：“我哪等得起？街对面的老黄还把包间扩好了，天天满座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“老黄？”陈默皱起眉，“那个‘黄记家常菜’？昨天我们刚和市监局的同志去检查，核实了他的包厢属于违规扩建，已经责令停业整改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张强睁大了眼睛：“怪不得昨天下午他们家就关门了”，半晌嘟囔句“我回去想想”，拎着保温桶悻悻地走了。

　　

　　父亲重新摆好棋子：“知道你念旧，你小时候掉进河里，是张强跳下去把你捞上来的。但人情归人情，规矩是规矩。就像这盘棋，马有马的走法，车有车的章程，乱了套，满盘皆输。”

　　

　　陈默捏起“车”，稳稳地停在楚河汉界：“爸，我懂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那两罐龙井最终被陈默拎回了张家。张强妈正在择青菜，见到陈默转身抹了抹眼角：“其实他也怕出事，就是看着别人赚钱眼红。”陈默蹲下来帮她摘菜：“二姨，我明天约设计院的人过来看看，合规改建花不了多少钱，心里也踏实。”

　　

　　几星期后的一个夜晚，陈默在单位加班，手机突然弹出新闻推送：“停业中的黄记家常菜馆突发火灾，餐馆违规扩建致消防通道堵塞，经全力救援，火势现已控制……”配图里的消防车正对着烧黑的卷闸门喷水，张强要打通的储藏间，结构跟那家一模一样。

　　

　　陈默摸出手机打给张强，“你那边没事吧？”

　　

　　听筒那边的声音些许发颤：“我们没事，现在后厨改得规范，还好当初听了你和舅的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陈默望着窗外的夜幕，想起父亲棋盘上的车马来回。原来父亲早把人生的棋谱，落进了他心里：棋盘上没有侥幸，人生更没有，守得住规矩，才能赢得长久。（陆川县纪委监委）

　　编辑：林贵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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